纽约丽影——访旅美贵州籍侗族歌唱家尤雁
纽约丽影——访旅美贵州籍侗族歌唱家尤雁子
尽管这辈子也许将永远生活和工作在太平洋彼岸,但尤雁的心灵之湖仍始终荡漾着贵州的山光和水色,特别是侗乡的歌声和四季,让她的每一个梦乡、每一个日子,从来不因缺乏亲情而黯然失色,相反经常以一种特别的温暖方式,延伸着她的异国相思。2004年的某天我在贵阳与回国的她叙说乡情时,她就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可以在记忆中删除某些片段,但故乡的点点滴滴在我的心中永远不会被删除…… 2004年尤雁能回国看望生活在黔南的父母,得益于中央电视台举办的第十一届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这样一个机会。远隔万里重洋,要回家乡一趟探视亲人,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作为北美地区选送的参赛选手,尤雁在这次大赛中获得了优秀奖。尤雁的歌声与电影结缘,是张艺谋拍的那部在北美很卖座的电影《英雄》。在这部电影里,尤雁演唱的那首回肠荡气的无字歌《飘》,把张曼玉和章子怡的悲情对决渲染到了极致。美国一位资深影评人这样评价:“只有功底扎实的歌手,才能把这种意境演绎、表现出来。无字,本身就是一种挑战和考验……”2002年,《飘》获得奥斯卡奖提名奖,这是海外贵州籍华人第一次获得这个荣誉。 美丽的歌梦要到山外去放飞 也许是出生于侗族家庭的缘故,尤雁从小就表现出唱歌的天赋。爸爸妈妈、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特别爱唱歌,一家人俨然一个合唱队的规模。而在门前那条清澈的小河和屋后那座连绵的青山间飘荡得最多的,当数小丫头尤雁稚嫩的歌声。那时,小尤雁经常跟大人或小伙伴们到小河里捕小鱼,唱歌成了唯一的消遣方式。 4岁时,尤雁跟随工作调动的父母到贵定。从小学到高中,歌声伴她一路成长。她在歌声中寻找到了快乐,也遭遇到了人生的烦恼:因为太爱唱歌,1988年高考时,她竟被耽误了。于是,都匀幼师成了她在外求学的第一个起点。 尤雁的第一个音乐梦想是报考西南师范大学音乐系。未料1993年中央民族大学音乐系在贵州招两名少数民族学生,尤雁竟从全省200多个考生中脱颖而出,改写了原先的“西师”梦想。 进入中央民族大学后,尤雁师从一位朝鲜族教授学习美声。学校规定,新生学习美声三年后,根据自己的情况或继续唱美声或另选民族唱法。尤雁选择了前者。毕业后,踌躇满志的尤雁到北京天平音像发展有限公司当歌手。1995年中国唱片公司策划中日友好文化交流活动,尤雁有了第一次出国的机会。一年的异国演出经历,跑遍全日本的尤雁深刻认识到,自己所学的东西多么有限啊。 从日本回国后,尤雁决定报考蜚声全球的巴黎音乐学院和美国朱丽亚音乐学院。结果,这两所学校同时给尤雁寄来了录取通知书。经过比较、权衡,尤雁选择了曾培养过无数著名歌唱家的美国朱丽亚音乐学院。 尤雁初到纽约就有两大收获,一是师从于著名的歌剧教授Bevrly Johnson,二是与计算机编程专家杰克一见钟情。前者使她的歌剧演唱水平突飞猛进,后者给她带来了安定和幸福。杰克在德国银行工作,属于第三代荷兰裔美国人,英俊、潇洒、浪漫,每次尤雁一唱歌,他的那双蓝眼睛都要湿润好久。尽管身处异国他乡,但网织于尤雁心中的那份中国情思仍浓郁如昔。结婚时,尤雁特意穿上了很中国化的唐装。虽然文化背景、饮食习惯等各方面都不尽相同,但两人都能彼此包容。 无字之歌感动奥斯卡 毕业后的尤雁很快有了一份工作:当家庭中文教师,每个小时90美金。因教学质量的上乘和“师生关系”的融洽,尤雁赢得了良好的口碑,这使得许多联合国官员以及法国德国的外交官慕名前来跟她学中文。美国的一些大型服装公司在中国广东等地都有生产基地,因为交流的需要,他们也派一些高层管理人员包括总裁来拜尤雁为中文老师;美国派驻中国的一些商务代表也经常找到尤雁,跟她学习中文。有几个犹太人的孩子跟她学习中文长达五六年时间,两者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至今,尤雁收的学生已有60多人,在美国地产界、金融界、外交界、商界等领域,都可以觅见尤雁的学生的影子。 除此之外,尤雁还有另一份工作,那就是当业余歌手。尤雁经常受邀到一些小型聚会如生日、婚礼、慈善筹款晚会等场合唱歌。如果受众是华人,她就演唱中文歌曲;如果受众是美国人,她就演唱她很拿手的英文歌。良好的歌剧演唱素质,使尤雁能够驾驭不同风格的歌曲,美声、民族、通俗,没有一样可以难住她,著名作曲家谭盾对尤雁的评价是:音域特殊,很有弹性,转换比较快,属于比较全面的那种歌手。 2001年9月11日,尤雁从洛杉矶录完歌乘飞机返回纽约的家中。她习惯性地打开电视,就看见恐怖分子开飞机撞世贸大楼的报道,不久,又有第二架飞机撞上了世贸大楼。换了许多频道,都是关于飞机撞楼的消息。尤雁家住在32层,从窗口可以清楚地看见世贸大楼。透过窗口,尤雁看见一股巨大的浓烟与蓝天白云形成明显的对比。这个黑色镜头随即产生了巨大的连锁反应:所有的超市、网络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每个街头都有三四个警察在把守;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片冒着黑烟的废墟牵住……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尤雁出唱片的计划全泡汤了。 恰在这时,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担任指挥的谭盾打电话给尤雁,邀请她到他的工作室做音乐编辑。此时的谭盾同时还是哥伦比亚音像公司长期签约特约指挥、作曲和演员,其时他正在做张艺谋的电影《英雄》的音乐,片中有张曼玉和章子怡对决的一个场面,根据剧情,这段画面的潜台词需一个女高音用音乐来演绎,以增强悲情气氛。谭盾要求这个女高音音域宽广,风格飘逸,美声、流行唱法兼有。他曾找了很多歌唱演员来试唱,但唱美声的唱不出流行音乐的感觉,而唱流行的又唱不上去。尤雁毛遂自荐,说就让她来试一试吧。尤雁试唱了一个小样,谭盾听了,认为尤雁把那种高亢、飘逸的感觉唱得非常到位。兴奋不已的谭盾赶紧打电话叫张艺谋到纽约来听歌,张艺谋听后,当场拍板:《英雄》的插曲《飘》就由尤雁来演唱。后来在影片试映的调查中,许多观众都认为影片的音乐非常棒,而那首长达6分钟的《飘》则唱得优美异常。这首名为《飘》的无字歌,获得了2002年度的奥斯卡奖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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